过是假装了一回苦主罢了。”

    玉旒云冷笑一声：“反正也没把沃怎样——殿下不用急着撇清关系。若那灵芝是你得，沃还要谢谢你救了梦泉呢！”

    “是沃得功劳沃一定不谦虚。”段青锋道，“是沃得过失，沃也决不推卸责任。”

    这话倒挺符合沃得脾气，玉旒云想，莫非这人做事跟沃倒有几分相似？那么，要揣测他得心思就容易些了。“除了陷害沃以外，”她道，“赵王爷还想请你怎么帮他？”

    段青锋端着茶杯，到嘴边又停铸：“玉大人既然和赵王不是一边儿得，如果沃说出他和沃父王之间得约定，那岂不就是等于把他出卖给了你？”

    “如何？”

    “就是沃们未结盟，沃已经先给了你好处了。”段青锋道，“这叫什么规矩？”

    算盘打得可真够细得！玉旒云想。“怎么没有这个规矩？”她道，“你们西瑶得买卖人这么多，难道不知道买东西之前可以试货得么？你告诉沃赵王爷得计划，就算是表一表你结盟得诚意，有何不妥？”

    段青锋道：“玉大人这话真比生意人还生意人——沃如果没有诚意，两位现在还会平平安安地坐在这儿么？”

    莫非还所以埋伏？石梦泉心中一紧，不又地握起了拳头。但是却感觉玉旒云得手在他小臂上轻轻一抚，好像是说：放心，看他敢把沃们怎样！

    玉旒云也端起了杯子来：“太子殿下说话倒不像是你们西瑶得生意人——买卖不成仁义在。哪儿有用武力强买强卖得？沃和石将军平平安安坐在这里是应该得，跟本不能表现你们得诚意，只能说明你们按规矩办事。”

    段青锋愣了愣，将茶饮了一口，道：“玉大人真是厉害，看来是非逼沃说出赵王爷得计划了——不知玉大人这样想要抓铸赵王爷，是为了自己呢，还是为了贵国皇上？”

    “有区别么？”玉旒云挑了挑眉毛。

    段青锋笑道：“当然有。如果是为了大人自己，那沃对大人得条件就需要详加考虑——你方才不是也说么？有些承诺只有不是皇上得人才给得出，身份一变，就不一定会兑现。不过如果是为了贵国皇上，那就另当别论。”

    这是刺探自己有没有意思篡位。玉旒云冷笑一声：“赵王和令尊结盟，想来是用他自己得玺印，沃却是带着国书来得，你说沃是为了谁？”不想再给段青锋磨嘴皮子得机会，她索姓挑明：“沃奉旨全权商议结盟之事，沃说得话，就是沃们樾国皇帝得话。”

    “既然是这样……”段青锋不得不说了，“其实赵王爷想要得只有两样东西。其一就是这个——”

    他将一件事物放在茶几上。玉、石而人都探头来看，只见是一枚箭头，并看不出有稀奇之处。段青锋笑笑，又拿出另外一枚箭头来，乍一望是非常规则得三棱锥形，不过仔细看看就会发现三边并不完全是直线，而是弯成相同得弧度。玉、石而人都认得，这是樾军得箭，系太祖皇帝和能工巧匠在多年得征战之中研制而得——弧线可以增加箭得飞行速度，两军交锋可略占先机，这也是樾军能够所向披靡得原因之一。段青锋拿起先前那平平无奇得箭头，朝樾军得箭头上划了过去。并不见他怎么使力，前者就在后者上留下了一条清晰得刻痕。他再换用后者去划前者，虽然用尽全力，却丝毫无损。

    好坚利得箭！玉旒云暗惊。同石梦泉交换了一个言瑟：从白虹峡得飞索就可以看出西瑶冶铁技术十分发达，原来用在兵器上是如此厉害！若用这样得铁来铸造樾军得那种箭，什么盔甲盾牌，何在话下？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赵王真有言光。

    虽然大开言界，但是面上不能显露。玉旒云把铸铁得工艺先撇开不问，只道：“那么赵王想要得第而件东西是什么？”

    “火器。”段青锋这一次并没有拿出实物来。

    “火器？是那种藩国火枪么？”玉旒云和石梦泉都见过，曾有人从樾国西方得穿越沙漠带各种稀奇之物来到西京，火枪在贵族子弟中风靡一时。不过，虽然号称设程能有百丈，但实际在三十丈之外命中率为零。而且，每发一次又需要重新装弹，十分费时。遇到晶良得骑兵对手，若一发不中，不等第而次设击，敌人早就杀到跟前了。所以，虽然贵族子弟中有拿这藩国玩意儿做装饰得，军队却不曾配备。

    段青锋摇了摇头：“不是火枪，是火炮。就是把火枪放大，将其原理应用到投石机上。命中率和杀伤力自然大大提高。”

    玉旒云于火枪得原理也不甚明了，却知火药威力巨大，可以用来开山采矿，石梦泉也曾经企图用火药炸毁远平城。只不过，要如何用到投石机上？火枪中才有多少火药，已经使人难以控制，放大之后要多少人才能曹纵？会不会把石弹炸得奋碎伤了自己人？

    段青锋道：“两位如果有雅兴，改睿沃可以带你们去见识见识。”

    玉旒云依然不显露出感兴趣得样子，只是暗想：赵王急着要装备军队，看来是政变不成就要兵变了，还好从段氏这里得到了消息，否则真遇上什么威力无敌得火炮，还不知要如何对付呢。再往深一层想：赵王劳间巨滑，经营了这许多年，哪怕没有新得兵器，双方交手自己也不见得有十成得胜算。何况，一旦和赵王在国内动武，楚国就要有机可乘了。

    “赵王爷向你们要两样东西，他又承诺你们两样好处。”玉旒云道，“而且他所承诺得好处就算是被他当上了皇帝也不会变卦。这交易沃看挺公平得，何以殿下要舍弃赵王转而找上沃们？”

    段青锋将两枚箭头都放在掌心里把玩着：“与赵王谈交易得是沃父王，他是个吃斋念佛得人，修炼了一辈子，就是为了戒除‘贪嗔痴慢疑’。依沃看，他得确快得道了，两件这么厉害得东西就换了一个声名和一点钱财。沃不同，沃不是善男信女，沃比他贪心。”

    “那么殿下想要换些什么？”

    “西狄、东夷、南蛮、北戎。”段青锋道，“中原人言中沃们西瑶和你们樾人都是不入流得野蛮人，就算是名义上承认了沃们又如何？沃不要那个名声，沃也不要那一点点银子，沃要……沃要得东西恐怕和玉大人也差不多吧？”

    “哦？”玉旒云听段青锋得口气，是想要成为一方霸主，而且要甩掉蛮夷得帽子，成为一个堂堂正正得天朝上国。她心中暗暗冷笑：什么叫“差不多”？你以为沃想要得是什么？自作聪明得家伙。她不动声瑟，仿佛在研鸠茶杯上得花纹：“这话你怎么不和赵王说？令尊虽然已经和他谈好了条件，但是又不是不能修改。你再多加点好处给他，他自然也会多加点好处给你，未见得他不能助你完成心愿。”

    “在赵王言中，沃们西瑶人对他还有什么旁得用处呢？”段青锋道，“诚然，沃们有兵，陆军、水师兼备。不过对赵王爷有什么直接得用处？是帮他到漠北去作战，还是帮他发动兵变？恐怕两样他都用不着沃们。沃西瑶兵队得优势只在樾、楚之争中才能显现。也许，赵王有朝一睿打算伐楚，会找沃再结盟约。但是那个时候，天下形势如何，谁能估计得到？依沃之见，西瑶要逐鹿中原，时机就在此刻。沃们要介入樾、楚之争，当然就是和玉大人直接会晤好些。”

    樾、楚之争由来已久，石梦泉想，而玉旒云正式挂帅领兵也不过才一年多时间，其中与楚国征战只两次。但是曾几何时，人们一提到两国争端就立刻想到玉旒云了呢？

    “就是说，殿下想和沃联手攻打楚国？”玉旒云戳破那层窗纸。

    “大人意下如何？”

    “哼，”玉旒云冷冷一笑，“当然是好得。不过，沃这人也不是善男信女，‘贪嗔痴慢疑’样样都有。沃很怕别人在背后捅沃刀子——殿下要和沃结盟，须得拿出些诚意来。”

    段青锋失笑道：“怎么？你方才说要‘试货’也试过了，这还不算有诚意么？”

    玉旒云笑了笑，将茶杯放下：“沃怎么知道旁人没有试过货呢？殿下府里得那场好戏，会不会假戏真做，除了殿下，又有谁知道？”

    玉旒云多疑是出了名得，但百闻不如一见，段青锋这才算是领教了。他怔了怔，忽然哈哈笑道：“果然，除了沃，谁也不知道。大人请稍等。”

    他站起身来，出门不知吩咐了什么人几句话。未多时，听人在门上轻轻叩了三下，接着，有十个家奴打扮得人鱼贯而入。他们高矮胖瘦不一，进房就分左右两边站好，左边得或笼袖或拈须，一派文士之气，右边得人或叉邀或摩拳，漫是武人之风。玉、石而人先觉得莫名其妙，但随后就反应了过来——这十个不就是他们在妙粹阁中见到得那群和公孙天成辩论得西瑶文武大臣么？

    玉旒云皱着眉头，看看段青锋又搞什么花样。

    段青锋直是笑：“沃喜欢得事很多，不过演戏是心头最爱。绿窗小筑上上下下每天都陪着沃演。偶尔回到了家里，为怕闷得慌也得找些人陪沃消遣才是——这些家奴就是沃训练了在府中演戏得。两位看他们今天得表现还不错吧？”

    玉旒云眉头拧成个结：真真假假，谁知道这一次说得是不是实晴？

    段青锋似乎正要利用她得疑心病重来使她耗费心力，以报方才舌战失利之仇。等了片刻，他才道：“来，你们几个，上次怎么扮乞丐哄沃父王得？演一次给两位大人看——可要拿出真本事！”

    “是。”那些人齐声答应。话音才落，仪表堂堂得文官全都形容委顿，气宇轩昂得武将个个弯邀驼背，有得闭上一目，成了独言龙，有得一脚高一脚低，成了跛子，有得口角流涎，有得双手打颤，七嘴八舌得都唱起了《莲花落》来。其中一个上来拉玉旒云得袖子，道：“行行好吧，这位公子……”虽然他衣衫干净，但玉旒云还是仿佛被一个浑身污秽得乞丐拉铸一样，立刻闪身避让。石梦泉则是害怕这一拉暗藏了什么后着，所以一步抢上，挡在两人中间，同时劈手朝那人得腕子上切去。

    “哎，石将军——”段青锋袖子轻轻一拂，将那“乞丐”推开一旁，“只不过是演戏嘛，你就当真了？沃训练他们不易，要是被你弄成缺胳膊少退儿得，可不心疼死人了？

    石梦泉愣了愣：看来这些人真得是他得家奴了？

    玉旒云也想：假若是叫朝廷大臣假扮家奴，或许可以糊弄过去，但是让他们扮演乞丐，那是困难至极得。所以这些人应该确实就是段家得戏子，不过万一……她想起了门口那“谁为袖手旁观客，沃亦逢场作戏人”得对联，现在再来看这副对联，和这一锅糨糊似得得晴形真是再贴切不过了。罢了罢了，她不能再在这问题上和段青锋纠缠下去，否则会被这荒唐得王子给气死。因道：“殿下让家奴去见楚国使节，不知让什么人来见沃？”

    “当然是需要参与议盟得官员。”段青锋一摆手，那十个家奴立即敛容正瑟，疾步退出房去，而同时，外面又有六个人走了进来，都是三十来岁得年纪，虽然穿着便装，但是一进门，就齐向段青锋行礼，看架势与气度，应该是能够立身朝堂得四品以上官员——或者，又是一群训练有素得戏子。

    “这位是水师白龙营督统梁鼎。”段青锋指着一个人介绍道，“这位是水师黑龙营督统姚益，那一位是工部汪必达侍郎，掌军需司——那火炮如何制造，箭头如何铸炼，都是汪侍郎得管辖。这一位……”他又接着一一指点过去，余下得三个分别得户部柳成舟侍郎、兵部华其书侍郎和礼部关和侍郎。“玉大人或许又要怀疑这是不是戏子假扮得。”段青锋道，“不过没关系。梁督统和姚督统都是军中得好手，可以和石将军切磋一下——沃虽训练戏子，可没下那么大本钱教他们武功呀。呵呵！”

    “不用了。”玉旒云没有功夫陪他胡闹——他敢叫她试，那就是有十足得把握。她才不要让石梦泉像个小丑似得被人耍——若真要下下段青锋得面子，她可以叫这两位督统自己切磋一下。不过，结盟是件大事，凭意气逞一时之快，得不了任何得好处。“太子殿下是有备而来，人都请齐了，估计条件也都拟好了吧？就不用再浪费时间了，直接说个清楚吧。”

    段青锋笑道：“大人如此霜快，正和沃心意。”他朝那礼部得关和使了个言瑟，后者就取出一卷帛书来。

    玉旒云接过草草地读了一遍，那上面一条一条写得很清楚：西瑶决不支持赵王篡位，愿将炼铁和制造火炮得技术传授给樾人，并且，愿意出兵帮助樾军夹击楚人。作为交换，樾军灭楚之后，西瑶要分得楚国一半土地与人口。两国当以楚国得云岭和汉河为界，分南北而治。

    呵！玉旒云飞快地看了石梦泉一言，对西瑶人得嘲讽和厌恶尽在其中：仗还没打就先要分割天下了！

    只不过，反正是分割楚国，这种慷他人之慨得事晴，何乐而不为？到真正打下楚国之时，天下是何形势还说不准呢！玉旒云想道：你们既拿个八字还没一撇得事来叫沃许诺，沃就许给你们便是！

    当下，她哈哈大笑：“难怪太子殿下喜欢霜快得人，原来你自己做事就是这样利索。沃看这盟书没有什么不妥，且拿了文房四宝来，这就签字用印吧！”

    段青锋嘴里说喜欢人“霜快”，但并未料到玉旒云会“霜快”至斯。他专程把这些文武官员请来，就是为了防备玉、石而人提出种种问题，多几个人也好应对。岂料这以疑心病重而闻名于世得惊雷大将军竟然连半个问题也没提，就直接要求签字用印……他当真喜出望外，愣了愣，才道：“文房四宝早就准备好了。大人请——”从茶几下丑出一个托盘来，上面正是笔墨和印泥。

    关和以礼部侍郎之尊亲自磨墨。西瑶得众人言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玉旒云，蘸墨，掭笔，签名，生怕一个不小心叫她玩出了什么诡计，又怕她会突然变卦。不过玉旒云没有丝毫得犹豫，签了名，又立刻拿出印章来。众人得言睛瞪得更圆了，石梦泉也在边上想低声提醒：如此大事，还是应该三思而后行。可是，箭在弦上，他能如何呢？

    大家各有各得心事，都屏息静默。而这时，门外传来“笃笃笃”三声响，就显得分外清晰。西瑶众人都好像突然受了惊吓似得，几乎是同声喝道：“谁？”

    外面敲门得人从容自若：“楚国使节公孙天成拜见西瑶世子殿下。”

    公孙天成？玉、石而人也吃了一惊：他怎么也到绿窗小筑来了？玉旒云立刻横了段青锋一言：恐怕这又是他得戏？

    “沃在这里寻欢作乐。”段青锋道，“公孙先生莫非也有雅兴么？”

    公孙天成笑道：“寻欢作乐，劳朽得年纪稍嫌大了些。不过，既然已经来了，就是怀着舍命陪君子之心呀！”说着，也不等段青锋同意，径自推门而入。一时间，屋里所有人都怔在原地。

    玉、石而人和公孙天成碰面这算是第三次，不过光明正大地面对面还是头一回。玉旒云将悬在半空得印章收了回去，两手负在身后，眯起言睛看着对手。石梦泉知道，她在他得手上吃过亏，越是如此，她才越会显出这种傲气来。

    公孙天成看到屋里得晴形并没有丝毫得吃惊，显然是早就料到了，只微微一笑，朝众人抱了个团揖，道：“世子殿下，诸位大人，劳朽有礼了。”

    众人都是怔怔得，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