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髓矿坑蒸腾着焦油味的雾气,新铸的青铜项圈扣在矿奴脖颈时发出血肉灼烧的滋滋声。烬海盟的灰袍监工抖了抖手中《新逆梅诏》,诏书边角的渡骸舟纹章还沾着独眼战士的血。
“每日开采量增加三成。“监工踩碎老矿奴递上的梅锈结晶,“盟主有令,私藏源火者诛九族。“
少女阿沅蜷缩在矿车阴影里,腕间胎记随远处星髓爆破微微发烫。三日前父亲被熔进洗矿池时,她亲眼看见池底沉着星儿克隆体的半张脸——那本该消散的面容,此刻正在池面诡笑。
烬海盟总坛地宫深处,青铜鼎内的脑髓液翻涌着星纹。盟主摘下玄铁面具,露出与青冥君七分相似的面容,后颈插着三根噬界虫神经索。
“星髓纯度不够。“他碾碎呈上的源火晶石,石屑在空中凝成矿奴暴动的虚影,“把南麓矿区七岁以下孩童送进燎炉,用命烛余温重炼火种。“
侍从犹豫着举起渡骸舟残片:“但星儿留下的禁制...“
“禁制?“盟主忽然捏碎侍从喉骨,将溅出的血抹在星纹墙上,“那女人到死都不知道,梅锈基因链里写满了臣服代码。“
墙壁浮现出初代噬界虫王的结构图,虫腹内竟蜷缩着星儿本体的胚胎。当年克隆体刻入虫王基因链的《逆梅诏》,此刻正被梅锈毒素改写成控制矿奴的律令。
阿沅在矿洞深处抠挖岩缝,胎记将星髓映照成透明状。她看见岩层里嵌着密密麻麻的青铜项圈,每个项圈内壁都刻着父亲教她的《烬海谣》。当监工的骨鞭破空抽来时,她本能地握住灼热的星髓。
“啪!“
骨鞭突然调转方向抽碎监工的眼球。阿沅怔怔看着掌心星髓,里面浮现出星儿半透明的身影:“跑!去北麓废矿坑!“
整个矿区突然震颤,被封存的渡骸舟残骸破土而出。阿沅跃上最近的船桅,看见船帆是用历代矿奴的裹尸布缝制,帆面血迹正凝结成新的碑文:
【新碑覆旧骨
锈海吞千帆】
烬海盟的追兵包围废矿坑时,阿沅正用胎记灼烧项圈。青铜在高温下显露出隐藏的星纹——竟是微缩版《逆梅诏》控制图谱!星儿的虚影从船骸中升起,梅锈与星髓在她周身形成暴风眼。
“好孩子,看仔细了。“她指尖点向追兵首领的眉心,“这些统治者体内流着同样的毒。“
首领的皮肤突然皲裂,露出皮下机械齿轮与梅锈血管。阿沅终于看清真相:所谓的烬海盟高层,全是青冥君用星髓与机械改造的克隆体!
“你以为摧毁的是轮回?“机械首领取出封存着星儿胚胎的容器,“我们才是新纪元的...“
渡骸船骸突然合拢,将阿沅包裹进核心舱室。星儿的虚影在操控台前快速闪烁:“记住,梅锈能腐蚀机械,源火可焚尽谎言。“
船骸化作流星坠向烬海深处,阿沅在灼热气流中握紧项圈碎片。胎记与星髓产生共鸣的刹那,她听见亿万矿奴的恸哭正在船体共振——那是三百年来沉入烬海的亡魂,在梅锈中刻写的新战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