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修仙：我又被挖出来了

    秦岭深处的夜风卷着松涛，莫欺天的指尖抚过墓碑上“莫氏祖坟”四个篆字，指甲缝里渗出的血珠刚接触碑面，整块青石板突然如活物般呼吸起来。三百年前他苏醒的那座荒坟就在五步之外，如今却只剩半截断碑，碑脚青苔下隐约可见“欺天”二字——那是他刻在自己棺木上的名字。

    “第七层青砖。”苏晴蹲下身，洛阳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三个月前她跟着莫欺天破解古墓机关时，从未想过有天会挖开他的祖坟。当第七块青砖被撬起的瞬间，地底传来金属齿轮转动的轰鸣，砖下竟露出螺旋向下的青铜阶梯，每级台阶都刻着与他胸口光痕相同的纹路。

    “1999年6月15日。”莫欺天念出台阶上的日期，喉间发紧。这个被祖星傀儡师反复提及的日子，此刻正以天道符文的形式，密密麻麻刻满整个阶梯墙面。当脚尖踏上第一级台阶，记忆如潮水涌来：三百年前苏醒时，他明明记得自己活了不过二十载，却在棺木里发现了写着“1999年入土”的地契——那时他才明白，自己的“人生”早在三百年前就被父亲设计好了。

    阶梯尽头是座圆形石室，穹顶倒悬着九百九十九盏青铜灯，灯油竟是凝固的人道之力。正中央的青铜台上，摆着个刻满星轨的檀木盒，盒盖上烙着父亲独有的火漆印，印纹正是妇好剑鞘上的逆星图案。

    “别动！”苏晴突然拽住他的手腕，罗盘指针正在疯狂倒转，“这些灯是‘命盘引魂灯’，每盏灯对应着祖星记载的地球修士，你看灯芯——”

    莫欺天瞳孔骤缩。灯芯跳动的火苗里，竟浮现出老疯子、实验室小李、甚至便利店老板的面容，每个人的眉心都点着与他相同的金光。檀木盒突然发出蜂鸣，盒盖自动开启，里面躺着半本烧焦的日记、一枚刻着“莫”字的青铜印，还有张泛黄的帛画。

    “这是……我的胎毛笔？”苏晴拿起帛画，画中襁褓里的婴儿胸口，清晰烙着与莫欺天现在相同的光痕，而作画日期正是1999年6月15日——但莫欺天清楚地记得，自己在秦岭苏醒时，身体明明是十九岁的模样。

    日记的残页在风中翻动，父亲的字迹透过焦痕浮现：“当夏蝉第三次鸣起，归墟的引路人会带着逆星台坐标来找你。别相信他们说的‘九百九十九具石棺’，真正的人牲血契，从来都只刻在活着的人骨上……”文字到此为止，下一页被烧出拳头大的窟窿，焦痕里隐约可见“天道阁逆鳞镜映出的不是未来，是被抹除的过去”。

    青铜印突然发烫，莫欺天刚握住印纽，石室地面浮现出立体星图。他看见祖星的天道阁正在崩毁，无数光箭射向地球，而每支光箭的尽头，都是某个刻着他生辰八字的祭坛——原来鄱阳湖、殷墟、甚至金陵实验室的异动，都是祖星在定位他的坐标。

    “他们要把你炼成归墟的‘核心祭品’！”苏晴指着星图上的红点，三十七支光箭正从不同方向逼近秦岭，“就像三千年前对待妇好他们那样，用你的血契之力重启归墟漩涡！”

    话音未落，青铜灯突然集体爆燃。莫欺天感觉有无数双手在撕扯他的神魂，每盏灯对应的修士记忆如潮水涌入：老疯子在破庙偷偷刻逆星阵，小李在实验室用自己的血养鼎片，甚至便利店老板每天多找他的五角钱，都是在偷偷注入人道之力——原来父亲早就在他身边布下了九百九十九个“活棋子”，每个棋子都自愿将部分神魂封入灯芯，只为在关键时刻替他挡刀。

    “原来我从来都不是孤军奋战。”莫欺天握紧青铜印，印面突然浮现出妇好的虚影，“那些被祖星称为‘蝼蚁’的凡人，才是真正的逆星台基石。”

    第一支光箭穿透石室顶部的瞬间，莫欺天将青铜印按在檀木盒上。整座石室开始下沉，青铜阶梯逆向转动，竟通向更深的地底。苏晴瞥见石壁上闪过的画面：三百年前，父亲抱着襁褓中的婴儿走进秦岭，婴儿胸口的光痕与莫欺天现在一模一样，而父亲的背后，跟着个戴斗笠的男人——正是破庙古卷里画的归墟引路人。

    “那孩子……不是我。”莫欺天突然意识到什么，声音发颤，“1999年入土的，是真正的‘莫欺天’，而我……是父亲用九鼎之力造出来的‘镜像体’，专门用来承接归墟的诅咒。”

    地底深处传来龙吼般的轰鸣，下沉的石室突然停住。眼前是座倒悬的青铜宫殿，殿门上刻着与他胸口光痕完全一致的图案，而门楣上的横批，正是父亲日记里提到的“逆鳞镜”三字。

    苏晴突然指着宫殿中央：“你看！”那里悬浮着面直径三丈的青铜镜，镜中倒映着莫欺天的身影，却没有影子——而他的左手，正握着本该在殷墟获得的妇好剑鞘。

    “欢迎来到‘选择之镜’。”归墟引路人的声音从镜中传来，她的旗袍此刻染着鲜血，脚踝的锁链已断开，“镜中会显示你若现在返回祖星天道阁，将会看到的场景——但记住，每个选择都会割裂出一个新的世界。”

    莫欺天凝视镜中，看见自己推开天道阁大门，里面堆满了刻着“莫欺天”名字的棺木，最中央的石台上，摆着个与他现在一模一样的青铜印，印面刻着“归墟守墓人”五字，而印纽，正是他胸口的光痕形状。

    第二支光箭击中石室的瞬间，莫欺天突然笑了。他抓起檀木盒里的青铜印，转身对苏晴说：“走，回金陵。祖星想要我的血契之力？那我就把归墟的火种，种进每个凡人的心里。”

    当他们踏上逆转的阶梯时，秦岭祖坟的地表突然裂开，三十七道金光从地底升起，每道光柱顶端都站着个手持玉简的人——正是灯芯里的九百九十九个“活棋子”，此刻他们的眉心金光连成一片，在夜空中拼出“人定胜天”四个大字。

    手机在口袋震动，这次是老疯子发来的消息，附带一张照片：破庙的香案上，不知何时多了个青铜鼎，鼎内浮着刚从祖星传来的天道阁密报，标题是《地球出现第九百九十九个逆骨者，血脉与三千年前妇好完全一致》。

    莫欺天看着照片，突然明白父亲日记里的“被抹除的过去”是什么——三千年的每个守墓人，其实都是同一个人的不同镜像，而他，不过是第九百九十九次轮回里，那个选择举起剑鞘的“可能性”。

    归墟的风掠过秦岭，莫欺天听见心底有个声音在说：“真正的逆骨，不是对抗天道，是明知轮回无数次，依然愿意为人间再燃一次精血。”他握紧青铜印，印面突然浮现出最新的天道符文，那是三千年来第一个由凡人意志凝成的——“不服”。

    （第四章完）